官场褶皱六十章 夜闯死地
油灯昏黄的光焰在陈忠良剧烈颤抖的手中疯狂跳跃将土墙上那张扭曲的鬼影拉扯得如同地狱的图腾。
他死死攥着那张被血字浸透的草纸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冰冷的寒意和滚烫的恨意如同两条毒蛇在血管里疯狂撕咬、纠缠。
“血债!7!” 暗褐色的血字在劣质草纸上狰狞地伸展力透纸背每一个扭曲的笔画都像是垂死者最后的控诉和诅咒。
那不是墨水是王磊伤口的血!是他在剧痛和窒息边缘用残存的意志和生命书写的复仇坐标! 血债!谁的血债?张老拐活活流干的命?王磊在徐长林手下几乎被打碎的躯体?还是…那个“七号死地”深处埋葬的、更早的、更黑暗的牺牲? 七号病栋!那个传闻中的鬼蜮!那里…到底锁着什么?! 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压垮但一股更加强烈的、混杂着兔死狐悲的愤怒和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如同岩浆般从心底喷涌而出!他受够了!受够了徐长林那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冰冷目光!受够了“影子”那无处不在、如同毒蛇般的监视!受够了在夹缝中苟延残喘、被恐惧碾碎尊严的日子! 那张染血的纸不再是求救的信号而是点燃复仇烈焰的火种! “操!”陈忠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嘶哑的音节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豁出一切的、近乎野兽般的凶光。
他不再犹豫!猛地将那张染血的草纸揉成一团塞进嘴里用尽力气狠狠咀嚼、吞咽!粗糙的纸屑混着血腥气和泥土味刮过喉咙带来剧烈的呛咳和灼痛但他不管不顾仿佛只有将这血债的烙印吞入腹中才能与王磊达成真正的血盟! 做完这一切他剧烈地喘息着嘴角溢出带血的唾沫。
他飞快地扫视着昏暗的堂屋——角落里那杆用来防野猪的老式火铳!墙钉上挂着的一把砍柴刀!还有一捆结实的麻绳! 他如同最敏捷的猎手无声而迅速地行动起来。
抓起火铳粗糙冰凉的金属枪管带来一丝奇异的力量感;拔下砍柴刀锋利的刃口在油灯下闪过一道寒芒;卷起麻绳塞进怀里。
最后他抓起桌上那盏唯一的油灯用一块破布小心地罩住大半灯罩只留一线微弱的光晕勉强照亮脚下。
推开堂屋后门浓重如墨的夜色和冰冷刺骨的雾气瞬间将他吞没。
院墙外死寂无声。
徐长林的“影子”如同鬼魅般融入了黑暗但陈忠良知道那双冰冷的眼睛一定还在某个角落如同毒蛇般监视着张老拐家和他这间屋子的前门! 他不敢走前门。
只能翻墙! 他将油灯挂在后腰用衣服下摆小心遮住那线微弱的光。
砍柴刀插在背后腰带上火铳紧握在手。
他后退几步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猛地加速冲刺借着冲力手脚并用如同壁虎般攀上自家低矮的后院土墙!粗糙的土坯摩擦着他的手掌和裤腿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趴在墙头心脏狂跳警惕地扫视着墙外浓雾弥漫的山野。
除了风掠过枯枝的呜咽没有任何异常。
他不再迟疑一咬牙翻身滚落墙外!身体重重砸在松软的落叶层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立刻蜷缩身体屏住呼吸火铳枪口警惕地指向黑暗深处。
几秒钟过去只有山风呼啸。
他不敢停留压低身体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那个通往邻镇、翻过几座大山的、最偏僻、也最危险的兽径方向一头扎进了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迷雾之中! 山路崎岖湿滑怪石嶙峋。
浓雾如同粘稠的胶水死死裹挟着他能见度不足五步。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头顶是狰狞突兀的怪石。
陈忠良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腰后的油灯那线微弱的光晕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巴掌大的地方。
汗水混合着冰冷的雾气浸透了他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白气肺部如同风箱般拉扯着断裂的肋骨(攀墙时用力过猛)带来阵阵钻心的剧痛。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从未离开。
身后浓雾深处仿佛随时会响起追兵的脚步声或者“影子”那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现的冰冷面孔。
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握紧火铳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裤兜深处那几片冰冷的纸灰随着他的奔跑不断摩擦着大腿提醒着他毁灭“证据”的罪行。
但那张被吞入腹中的血书却如同燃烧的炭火灼烧着他的胃壁也灼烧着他的意志。
王磊那张濒死的、青紫的脸张老拐老伴绝望的哭嚎徐长林那冰冷无情的目光…交替在他眼前闪现如同鞭子抽打着他的神经逼迫他在这条通往地狱的路上狂奔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翻过一道陡峭的山梁眼前豁然出现一片相对平坦的山间谷地。
浓雾在这里似乎稀薄了一些。
借着油灯微弱的光晕和逐渐升起的惨淡月光陈忠良看到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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