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民间志第5章 谭州河神娶妇
谭州城枕着湘江睡了千年。
春日里江雾像匹扯不断的青纱缠着岸柳漫过青石板路把码头上的“渔”字旗浸得发潮。
早起的渔户踩着露水出船竹篙插进水里惊起碎银似的波纹——可这水养活人的同时也吃人。
每年汛期浑浊的浪头能漫过堤岸两丈卷走茅屋、牲畜还有来不及逃的人。
也不知从哪朝哪代起城里流传开“河神娶妇”的说法。
老人们讲河神是湘江里的水龙王娶亲那日得送个黄花闺女不然龙颜大怒水灾更凶。
这规矩传了百十年到宋朝仁宗年间愈发变本加厉。
牵头的是个巫婆人称“柳仙姑”脸涂得像张白纸眼角画两撇红活像戏班里的无常;还有个里正姓赵生得五短三粗肚子腆得像扣了口铁锅专管收“河神捐”哪家不交就把闺女拉去献祭。
水生打小在江边长大今年刚满二十人如其名水里来浪里去浑身腱子肉绷得像鼓皮。
他爹死得早娘守着个鱼摊拉扯他和妹妹小满。
小满比他小六岁扎俩羊角辫眼睛亮得像江里的星子见人笑起来酒窝能盛下半勺糖。
这年清明刚过柳仙姑突然带着两个徒弟闯进鱼市。
她那黑袍子扫过青石板扬起阵灰尖着嗓子喊:“河神托梦啦!今年要个属水的闺女生辰八字合着江底龙宫的!”这话像把刀扎进每个有闺女的家。
水生娘攥着鱼篓的手直抖就怕下一个点到自家。
果然三日后赵里正带着人上门。
他迈过门槛时肚子先挤进来把木门撞得哐当响:“水生家的仙姑算过你家小满八字最合!”水生娘“扑通”跪下哭着磕头:“老爷开开恩小满才十四还没成年啊……”赵里正掏着耳朵笑:“要不你家交二十贯河神捐?没钱就只能让闺女去伺候河神咯。
” 水生那时正在江边补网听邻居跑着喊来扔了网就往家冲。
推开门见娘抱着小满哭成一团赵里正坐在凳子上跷着二郎腿拿眼角瞟他:“水生你是聪明人知道河神的厉害。
要么交钱要么交人后天就是吉时可别误了河神的喜事。
” 水生捏紧拳头指节泛白:“赵里正往年送了闺女水灾断过吗?去年汛期连你家后院都淹了半截!”赵里正脸一黑拍着桌子骂:“你个打鱼的懂个屁!河神要不是看在献祭的份上早把谭州淹成泽国了!”说罢甩门就走把一串狞笑留在屋里。
小满缩在娘怀里抽抽搭搭:“哥我不想死……”水生蹲下身摸她的辫子声音发颤:“哥不让你去。
咱谭州人被这迷信害了几代不能再让你去填河!”可他心里没底从小到大谁也不敢真跟河神“作对”那些反抗的人家后来都遭了“报应”——不是渔船翻了就是屋子塌了可谁又知道是不是赵里正和柳仙姑使的坏? 当晚水生睡不着摸黑出了门。
江边的风带着腥气他蹲在码头上望着江心的月亮想起三年前的事。
那时邻居家有个闺女叫阿莲和小满一般大也被选中。
阿莲娘求爷爷告奶奶凑不出二十贯只能眼睁睁看闺女被架上竹筏。
祭祀那天竹筏顺流漂走没到江心一个浪头打过来连人带筏都没了影。
可那年汛期水患比往年更凶冲垮了半座城墙。
“河神要是真灵怎么会害自己的‘媳妇’?”水生咬咬牙决定查个究竟。
接下来几日他佯装顺从私下里跟着柳仙姑的徒弟。
那徒弟穿灰布衫走路缩头缩脑水生远远缀着见他进了城南的一间破庙。
庙门虚掩里头传来赵里正的声音:“仙姑今年那二十贯可得多分我些!”柳仙姑冷笑:“你急什么?等把小满祭了往后每年的捐税还怕收不上来?”“可水生那小子看着要闹事……”“闹事?他敢!就说河神降罪把他的渔船掀翻!” 水生听得气血上涌一脚踹开门。
屋里烟雾缭绕柳仙姑披黑袍赵里正腆着肚子两人见他进来脸都白了。
水生大步上前揪住赵里正的衣领:“原来你们在骗钱!河神根本不存在!”赵里正挣扎着喊:“你胡说!河神显灵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柳仙姑也尖着嗓子叫:“你敢冒犯河神小心全家遭灾!” 水生盯着她的脸:“好那你现在就请河神出来要是真有河神我立马把小满送去;要是没有你们就把吞的钱都吐出来!”柳仙姑慌了后退两步碰翻了供桌上的瓦罐:“河神……河神怎么能随便见人!”水生冷哼:“我看是见不得人吧!你们每年选闺女到底是祭河神还是卖给人贩子?”这话戳中要害赵里正额头冒出冷汗却还嘴硬:“你别血口喷人!” 这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水生回头见阿菱站在那儿。
阿菱是绣娘常来鱼市给娘送绣线生得眉眼秀巧笑起来 cheeks 泛着粉。
她攥着衣角轻声说:“水生哥我知道个秘密……去年阿莲姐被送走那晚我看见赵里正的家丁把个竹筏拖回码头里头没人却有个大木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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