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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392章 饭凉了话还热着

医庐的窗纸被风掀起又落下发出细碎的响。

苏晏清蜷在竹席上睫毛动了动。

她知道这是第三日了——萧决每夜替她掖被角时袖间龙涎香的余韵会残留在枕畔今日那香气淡了些该是换了新的香丸。

岭南李家开灶那日孩童说娘饭香萧决的声音从床头传来带着晨露未曦的凉润。

他握她的手覆在一卷竹帛上北境戍卒捧着热粥泪落进碗里说像阿姊煮的 苏晏清的指尖轻轻摩挲竹片边缘。

从前她能辨出竹材是刚竹还是苦竹能摸出刻字的刀是新磨的还是用了三年——如今只觉一片粗粝像被砂纸反复打过的树皮。

可她笑了唇畔的弧度极浅原来味道是别人替我活着。

梁主事来了。

萧决的拇指在她腕脉上按了按算作提醒。

门轴吱呀一声。

苏晏清听见布履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停在床前三尺处。

苏娘子万灶会七十二分坛已立。

梁承灰的声音带着糙粝的茧百姓自发记谁吃的饭、为何而笑味录每日能收三筐。

他顿了顿有个卖糖画的老头在糖画摊边支了块木牌说吃糖画的娃娃若肯说句甜便送半块 苏晏清的手指在竹帛上点了点她想再说什么喉间却像堵了团棉花。

倒是萧决替她问了:分坛的刻工够么? 梁承灰低笑前日有个私塾先生带着八个学童来说刻字不算本事能让字在人心里活着才算 脚步声渐远时苏晏清突然抓住萧决的手腕。

叫饭知味来。

她的指甲掐进他腕骨我要听他念。

饭知味进门时带着灶火的暖。

苏晏清闻不见但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比萧决的凉比梁承灰的燥像刚掀开蒸笼的热气混着点松枝燃烧后的苦香。

首卷《味录》盐井村老妪篇。

饭知味的声音像陈年的茶泡开后清冽回甘老妪摆了七碗白饭在坟前哭着说我男人死前说火灭了人就冷了。

如今我守着冷锅才知冷的不是锅是没人记得他爱吃锅巴 苏晏清的心口突然一烫。

那热度从肋骨下的位置窜上来像有人往她心脏里塞了块烧红的炭。

枕下的铁锅碎片嗡鸣起来震得竹席都跟着颤。

她摸索着抓起碎片指尖触到那些被血浸透的沟壑——菌丝在跳和太庙石炉里见过的一样一下两下像在敲摩斯密码。

是民忆。

她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不是我在燃火是他们...用记忆当柴。

她抓住饭知味的衣袖去刻碑每村立一块。

让饭香...刻进石头里。

饭知味的手在发抖。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全是汗:苏娘子石头会风化字会模糊。

那就再刻。

苏晏清笑了刻一遍不够刻十遍。

十遍不够刻百遍。

只要有人记得要刻火就不会灭。

灰主母来的时候医庐外的药圃正飘着苦艾香。

苏晏清没听见脚步声直到一片阴影笼在她脸上。

苏娘子。

灰主母的声音像碎瓷我去看了盐井村的碑。

她的手抚上苏晏清的手背。

那双手比萧决的凉比饭知味的糙指腹有常年握锅铲磨出的茧。

我一生未尝五味。

灰主母说可摸着碑上的字突然想起我娘——她总说锅冷了要热心冷了要温。

原来她守的不是无味是有人记得。

苏晏清感觉到有什么硬物落在她掌心。

是锈锅的提梁纹路里还嵌着二十年的泥垢。

这锅在井里埋了二十年。

灰主母说今日起它要煮饭。

灰主母!梁承灰的声音从门外撞进来那口锅...那是当年... 当年我封了它以为是赎罪。

灰主母打断他可苏娘子说得对赎罪不是封锅是让锅再响。

她的手从苏晏清掌心抽走今夜盐井村的碑下这口锅要煮第一锅饭。

那晚萧决抱苏晏清到窗边。

她看不见但能听见——远远近近的欢闹声像涨潮的河漫过医庐的院墙。

有孩童的歌声飘进来调子歪歪扭扭:锅儿响饭儿香阿婆说火要旺... 朝廷的人来了。

萧决的声音里带着点冷捧着正五品的荣衔说要追封你祖父为正味公 苏晏清摸向床头的纸墨。

她的手不稳笔锋抖得厉害但每个字都刻进纸里:御膳已死不必复。

请将太庙祭台永设无味桌岁岁供白饭。

为何?萧决接过纸指腹蹭过她染了墨的指尖。

官府的记性总比百姓差。

苏晏清靠在他肩上设张空桌摆碗白饭——他们若忘了百姓还能指着说看当年有人为这口饭拼过命。

使臣走后第三夜苏晏清在睡梦里被疼醒。

那疼不是锐的是钝的像有人拿石磨在碾她的心脏。

她摸到枕下的铁锅碎片裂纹从指腹下爬出来像蛛网。

心火要竭了。

她抓住萧决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只有民忆能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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